來源:閑時花開(ID:xsha369)
和解,
不是一味的原諒,
不是自責的虧欠,
不是美化的懷念。
1 .
如果不是看新聞,突然看到撒貝寧的深沉,也不會刻意去搜他的資料,然后發(fā)現(xiàn)這個有毒的大男孩,已經(jīng)44歲了。
從《今日說法》里,全國人民都喜歡的一本正經(jīng)、慷慨激昂的小撒,到后來《開講啦》《出彩中國人》《挑戰(zhàn)不可能》《主持人大賽》里,多才多藝又機智幽默的小撒。
撒貝寧用正統(tǒng)卻不說教的腔調(diào)、幽默而不膚淺的搞笑,讓觀眾像中毒一樣,深陷其中,欲罷不能。
有網(wǎng)友形容他:
“撒貝寧有毒,是那種讓人笑到鼻涕冒泡的毒?!?/span>
芳心縱火犯撒貝寧
話說,11月4日,有毒的“芳心縱火犯”撒貝寧,在升級當了爸爸后,在公眾場合罕見地提到自己的私生活:
去年12月,妻子李白給他生了一對龍鳳胎。
兩個小家伙出生后,他第一個發(fā)微信通知的人,是他媽媽:
“你的兩個小孫子出生了?!?/span>
發(fā)完之后,他突然意識到,再也不可能收到媽媽的微信回復了。
因為,幾年前,小撒的媽媽就因突發(fā)腦溢血,突然去世了。
“媽媽去世后,我翻開自己和她的聊天記錄,才意識到,我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,在同事、朋友和人際交往中,和母親的聊天記錄僅有寥寥數(shù)語,連一條語音都沒有。”
撒貝寧說,對媽媽的虧欠,成了他一生的痛。
他在失去母親后才明白,親情耽誤不起,錯過了就是錯過了,再也沒法彌補了。
但他會一直留著媽媽的微信。
遇到什么想說的事兒了,和媽媽說道說道,把之前錯過的,沒能和媽媽分享的,沒有機會說出口的話,用這樣的方式,去彌補去償還。
撒貝寧談母親
相信很多和父母告別過的人,都有這種虧欠心理。
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感?
父母在,人生尚有來處;父母亡,人生只剩歸途?
還是,只有失去了,才在懊悔中明白親情的珍貴?
或許,都有。
但,又不僅僅如此。
國民最喜歡的主持人小撒也好,平凡如你我的普通人也好,我們和父母之間的漸行漸遠和告別失散,更像是生命的一種警示:警示我們自以為永遠會站在身邊的人,是會突然離開的;
也是一種因果的輪回:輪到我們當了父母,才能在感同身受中,厘清和父母的連接。
所以,我們對父母的情感和懷念,更像是對自己的交代和勸解:
那個老了后走了的人,再也沒法回來。
而我們要用一次次的追尋和致敬,讓自己心頭的愧疚和自責,不再那么明目張膽,赫然顯現(xiàn)。
經(jīng)常搞笑的撒貝寧突然深情,讓我想到另一位看似沒有那么正經(jīng)的明星——
2 .
“爸,剛剛試著給你撥了一個電話,已經(jīng)是空號了,好希望電話能通,哪怕是陌生人,我也會聽很久很久。
爸,節(jié)日快樂,愛你?!?/span>
這是演員鄧超,在父親節(jié),寫給父親的話。
鄧超微博
父親,曾是鄧超最深的痛,也是他最沉的愛。
1979年出生的鄧超,是江西南昌人。
鄧爸爸是博物館的書記,媽媽是工廠干部,他們是以半路夫妻的身份,結(jié)合的。
當年,媽媽帶著大姐,父親帶著大哥和二姐,組建一個新家庭后,生下小兒子鄧超。
因為鄧超最小,自幼搗蛋調(diào)皮,姐姐和哥哥們都非常寵溺他,唯獨父親對他嚴格到苛責。
為此,父子之間經(jīng)常發(fā)生激烈的沖突,甚至到了相看兩厭、冤家路窄的地步。
鄧超和父母
“我們父子之間,曾經(jīng)的關系冷若冰霜,不可調(diào)和。
可父親病后,我終于明白,親情需要及時珍惜,因為人生無常,有很多遺憾是無法彌補的?!?/span>
鄧超說,2003年到2005年,父親和大姐相繼患上重病,那時,他為了掙錢,給家人治病,什么戲都接。
2011年,他和孫儷結(jié)婚,他被評為中國電視劇20年“突出貢獻人物”,他獲得香港電影金像獎,他榮登福布斯中國名人榜。
被腎病折磨已久的父親,卻在那年永遠離開。
從此后,鄧超再也沒有爸爸,再也沒有人用嚴厲到近乎苛刻的方式,控制他也深愛他。
后來,已成兩個孩子父親的鄧超,執(zhí)導了《銀河補習班》,用一對父子啼笑皆非的共處時光,講述父與子之間那休戚相關的愛和成長。
這,是鄧超獻給父親的禮物。
《銀河補習班》中的鄧超
當時,《銀河補習班》在南昌路演時,鄧超在觀影席上,特意給父親留了一個空位子。
那個空位子上,注定等不來父親的影子。
但他一定要留,就像撒貝寧明知道母親不會回復,還一定要發(fā)那條微信一樣:
唯有這么做,才能表達他們對父母的愧疚和思念,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點。
是的。
父母和孩子之間,所有的戰(zhàn)爭與和解,所有的傷害和原諒,所有的疏遠和靠近,所有的逃離和回歸,都不是簡單的一句“我理解了你”,能夠囊括的。
它更像是,父母一去經(jīng)年,我們也不再年輕,歲月和人事的磨礪中,我們把父母走過的人生,以不同的方式重走一遍。
然后,我們理解了自己,原諒了自己,接納了自己,也讓精神穿越時空,重返過去,以寬容而豁達的救贖,靠近無法再見的父母。
所以,與父母的和解,不是原諒了父母,而是我們接受了自己。
不是理解了父母,而是理解了我們的過去。
不是擁抱了父母,而是終于學會愛的我們,緊緊地擁抱了自己的今天和過去。
這樣的認知,在另一位作家的父與子的故事里,被詮釋得更加清晰——
3 .
“父親,你一輩子給了我很多。
我想最后再要一點,要你一個清醒的笑容,一個確鑿的認可,一聲安慰,一聲原諒,一個父子情深的擁抱。
可你沒有,父親,你就那么走了?!?/span>
這是《朗讀者》中,作家麥家老師在《致父親》中,說的一段話。
麥家《致父信》
麥家和很多人一樣,是農(nóng)民的兒子。
粗糲生活和政治運動,讓他的父親執(zhí)拗又暴躁。
打,用拳頭樹立權威和家風,曾是父親和他交流的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。
12歲那年,麥家在學校和同學打架,三個人打他一個,老師還拉偏架。麥家氣不過,晚上堵在打他的一個同學家門口,準備和對方?jīng)Q一死戰(zhàn)。
父親知道后,提著一根毛竹杠趕來。
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麥家,以為父親來給自己討公道。
誰知,當著一群看熱鬧人的面兒,父親上去狠狠扇了他兩個耳光,打歪了他受傷的鼻梁,他的鼻血像割開喉嚨的雞血一樣噴出來,一滴滴從胸脯流到褲襠……
此后,長達17年里,麥家再不愿和父親說一句話。
麥家談和父親的戰(zhàn)爭
父親不知道的是,麥家那天之所以在學校和同學打架,是因為他們罵父親“反革命”“牛鬼蛇神”,罵麥家“狗崽子”“小黑鬼”。
麥家為了捍衛(wèi)父親,才和同學動手,而父親卻不分青紅皂白地將他暴打受傷。
“就是從那以后,我變了,變成了一個孤獨的孩子,不愛出門,不愛出聲……
我的心里充滿了痛和恨,找不到地方發(fā)泄,在日記里發(fā)泄。
我至今記得,我寫的第一篇日記就是發(fā)誓以后不再喊你爹。
我說到做到——你一定記得——從那以后,我再也沒有喊過你爹。”
35歲之前,父親是麥家的仇人。
他好好讀書,是為了離開父親。
他只給母親寫信,是為了報復父親。
他改掉自己的姓名,就是為了懲罰父親……
直到后來,麥家自己也當了父親。
發(fā)誓不會像父親那樣,用粗暴的方式對待兒子的麥家,依然遭遇了兒子的叛逆和抵觸、誤解和遠離。
他像陪伴一頭老虎一樣小心翼翼伴著兒子,在另一個極端體驗到為人之父的孤獨和深情。
他漸漸理解了父親:
那個被時代和命運傷害的老頭兒,一次次把拳頭伸向最愛的兒子,是錯誤的,是可憎的,是可以不被原諒的。
但他自己,何嘗不是那個年代、那場運動的受害者。
我們的父母,也是原生家庭和局限選擇的受害者。
這是走出原生家庭創(chuàng)傷的所有孩子,都該突圍的第一堵墻。
洞見這一點,我們才能學會歸責,把時代的歸時代,把父母的歸父母,把自己的歸自己。
才能不再用父母的錯誤,一味懲罰自己,一輩子活得痛苦且充滿戾氣。
2008年,汶川地震發(fā)生時,憑借《解密》《暗算》等著作,榮摘“矛盾文學獎”“巴金文學獎”的麥家,被調(diào)到北京工作,成為名噪一時的作家。
臨走前,他去汶川災區(qū)走訪。
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上,他看到許許多多失去兒子的父親,也見到許許多多悼念父親的兒子。
他們的眼淚和悲傷,都讓麥家想到自己81歲的父親。
他忽然想到,這些年,他沒有擁抱過父親一次,沒有給父親洗過一次腳,沒有給父親剪過一次指甲,沒有說過一句“爸爸,我愛你”……
那一刻,他作出了一個決定:不去北京,回到浙江老家,回到父親身邊。
只是,他回到家后,身患老年癡呆癥的父親,早已不認得他是誰。
那個給了他生命和骨肉,也給了他傷害和深刻的老人,迷失在衰老和遺忘的罅隙里。
麥家和父母
“你病倒后,我特別怕你死,我要贖罪,我要補錯。
我欠你的太多,我要還給你。”
此后三年,每個周末,不論多忙,麥家都要趕回家,喂父親吃飯,給父親洗腳,抱父親上床,陪父親睡覺,大聲喚著“爸爸”,希冀父親能清醒過來,給他一句明確而肯定的認可。
但直到父親去世,他也沒有得到這樣的機會。
慶幸的是,在父親最后的日子里,麥家用短暫而溫煦的時光,治愈了內(nèi)心的黑洞和憎惡,也完成了對自己的救贖:
他像照顧幼兒一樣,照顧癡呆的父親。
用愛和包容。
用孝和反哺。
他也通過這樣的方式,治愈了童年里那個一直流淚疼痛的自己。
是的。
和父母的和解,不僅僅是向父輩的靠近,更是對靈魂深處那個我們自己的抵達。
我們對自己抵達得越深,理解得越透,接納得越徹底,我們才能變得更強大。
因為,當我們不再是個那個憤怒的、叛逆的、疼痛的、乞求愛的小孩,我們才成長為從容的、平和的、強壯的、展示愛的大人。
這,才是我們和原生家庭的真正和解:
不必說原諒或不原諒。
我們已經(jīng)強大到,不再吝嗇愛。
不必說理解或不理解。
我們已經(jīng)慈悲到,心頭無怨憎。
因為,所有的愛和理解最終滋養(yǎng)的,不是父母,而是我們自己——
4 .
“我多想,把你從病床上拉起來,讓你像往常那樣嘮叨我,指責我,向我訴苦。
或者像過去那樣,罵我一頓,也行。
但你再也不給我這樣的機會了,你連呼吸都變得悄無聲息。
仿佛,隨時會逃走一樣。”
這是一個相識多年的文友,筆下的母親。
文友的朋友圈
她是在父母爭吵中長大的女兒:
有錢有權的父親,權威而冷血。
懦弱的母親,不愿離婚,不肯放手,抱著為了丈夫的仕途,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的舊愿,大半生活在憤懣里。
母親不能也不敢,去反擊那個強權冷漠的丈夫,就一遍遍嘮叨女兒,嫌棄她笨不漂亮,指責她為什么是一個女兒。
甚至,在父親連續(xù)數(shù)天不回來住的日子里,母親毆打她,讓她給父親打電話:“你哭,你就說我快把你打死了,看他回不回來?”
她憎恨父親,更仇視母親。
她自卑膽小,表現(xiàn)出來的卻是高傲清冷。
她長大后,明明渴望長久而溫暖的愛,卻一次次跌倒在愛欲的河里,被人渣傷害欺騙。
直到33歲那年,她終于遇到了一個合適的男子,牽著對方的手走進婚姻,并生下一個聰明可愛的女兒。
丈夫踏實能干,女兒乖巧懂事,但她依然像一點就炸的火藥一樣,常常情緒失控,嫌棄丈夫,指責女兒,在情緒的黑洞里,陷入周期性的惡循環(huán)。
甚至,在孩子表現(xiàn)不夠好時,暴跳如雷,一次次動手打孩子。
她感覺不到幸福,覺得誰都不會真的愛她。
直到后來,她讀書,修行,寫文,學會把錯誤歸因,學會把父母的還給父母,學會和自己對話,一遍遍把少年的自己攬入懷中,告訴她:
“你辛苦了。你很好。我愛你?!?/span>
后來,母親還是和父親離婚了。
離婚的第三年,母親患了癌,做了一場大手術。
她給母親請了保姆,也抽空回去,買些生活用品和貼身衣物,但很少像別人家的女兒,和母親說又稠又長的知心話。
有一次,她回家,給保姆發(fā)了工錢,準備走時,病床上的母親,吃力地喚著她的小名:“蕾蕾,媽錯了?!?/span>
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。
只看見躺在病床上,日漸消瘦下去的母親,蜷縮在花團錦簇的被子下,像個剛剛出生的嬰兒,孱弱地繼續(xù)說:
“蕾蕾,媽錯了。媽應該早點和你爸離婚。媽不應該那樣對你。媽對不起你,媽果然遭到了報應。你是好孩子,是媽的好孩子?!?
她不知道如何迎接,這場遲到的肯定。
她開始放聲慟哭,哭得撕心裂肺,肝腸寸斷,干嘔不止。
哭完后,她走到母親床前,第一次把那個不幸的女人,攬在懷里。
“我抱的是她,也是我自己。我憐惜的是她,也是我自己。我原諒的是她,更是我自己?!?/span>
她說。
后來,母親還是走了。
而她仿佛重生了一樣,變得平和而從容,不管是親子關系,還是親密關系。
“歷經(jīng)30多年,我終止了父母在我身上施下的魔咒。我從黑暗中把自己砸碎。我來到陽光下重塑了一個自己。我持續(xù)走在陽光里,用那閃亮的光芒,分享給最愛的人?!?/span>
她的故事,讓我們明白:
我們都有著不完美的父母,我們都曾是受傷的小孩,但我們也應是傷害的終結(jié)者。
因為,我們已經(jīng)長大,更有責任活成一束光,讓悲傷劇終,讓溫煦降臨,讓幸福光顧。
讓和善而柔韌的自己,活成孩子起點的原生家庭。
5 .
人世間,最傷感的事情,是我想靠近你,但你已經(jīng)遠去。
人世間,最值得的事情,是你雖然已經(jīng)遠去,但我因為理解你,而更愛自己。
這是我們和父母、和原生家庭的終極秘密:
和解,不是一味地原諒,不是羞恥的愧疚,不是美化的懷念。
而是,我懂了你,并由你看清了自己,然后一小步一小步,走向前去。
在你無法抵達的明天,活成了我期待的自己。也活成了我自己的孩子,頭頂?shù)哪潜K燈,腳下的那塊地。
我像你。
但我更是自己。
謹以此文,獻給所有和父母有著深切連接的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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閑時花開(ID:xsha369):作者劉娜,80后老女孩,心理咨詢師,情感專欄作者,原創(chuàng)爆文寫手,能寫親情愛情故事,會寫親子教育熱點,被讀者稱為“能文藝也理性的女中年,敢柔情也死磕的傻大妞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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